绿雾
 
每个隐蔽之地都有枯败的树林
每个饱受困扰的人都在月圆之夜叹息。
我们切割彼此颤抖的双足
如灰烬，在严苛的风中向远处散去。
只有这样了，
没有谁可以要求我们在残壁下
安然度日。
即使是突然到来的一抹晨光
也无法驱赶此处密布的藓。
 
2011-9-13

致弗里达
 
不知何时，这个人
在我额头显现出面目
蓬蓬的头发像驼鹿爱吃的鸭跖草
在路边暗自丰盛，
可是雨季，还有些远。
这样一个人，瞧啊
我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，
任由他搅乱我的头发
在茫茫黑夜的断层上
我不能凝视他，
更不能擦去他身上的气息。
我们被困在弗里达的画中
在那胖男人的第三只眼里忧伤生活的荒诞。
 “你总是不说话”，
我反复说起月下的阴影
血管缓缓钻出皮肤，
长成我们之间的一根长矛
而我活着，
像是从没有死过那样的欢快。
 
2011-9-14

风景画
 
从一开始，我就没有虚构过这样的画面
大片的麦田是背景，杨树那么孤单
它是黑色的，而我们停留在年轻时候的暗青里。
我在田边看着太阳静静升起又落下
看着故事如何发生，像亲历一般大声叫喊。
麦穗整齐的堆在我们身上，从头到脚，从你眼里到我心里。
要如何说话，才能发出与你相同的声音
在低迷昏沉的上午，看少女杜拉的病情报告也不能抵消
你似有似无的声音。
其实，我们一直在静静的平原上，
住在失语的房子里看这一切。
 
2011-9-15

平行
 
我们之间有条河水
浑浊，看不到最深处在哪里
有没有肥美的水草能将我缠绕
或者只是些淤泥，将我们的鳃填满。
 
我们之间，只是一条河而已
不是在冬天滞如翡翠的澜沧江，
不是在沙滩上看明月升起的大海，
更不是我在门前苦心引来的一渠清水。
 
河的两岸有些什么风景呢
我常苦思冥想，却不愿去看
因为那万千美好让人心生怀疑
正如前日我给诗人写信，谈到生活的彷徨
 
她和我说起宇宙黑洞
如何瞬间吞掉一颗巨大的恒星
可我不能想象这个画面，想的久了
心里的黑洞又要从口中呕出
 
诱惑我进去。而湍急的河水，隔开我们
莎莉花园在你那边，孩子安睡，人们握着五彩石
我在另一边，你的对岸
默默抚摸斑驳的大树，过去这么多年。
 
2011-9-16